第6章 结案_炽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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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结案

 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,吴山河被衙役带到了公堂之上,此刻他面色苍白,看起来虚弱无力。以其如今的状态就算硬拖着不上堂,也无大碍,但张正还是头一次看见疑犯如此上赶着受审。莫非他真有冤,或是知道什么与本案相关的线索。

  没有人知道这名瓦匠的到来,会怎么影响这场堂审的走势。

  吴山河颤抖着跪在地上,似乎下一刻又将昏死过去,他神色痛苦,紧咬牙关,陆怜生不知道这几日他经历了什么,又为何昏迷在瓦房中。

  “罪民吴山河,来此向府尹大人自首,我便是本件自焚案的元凶。”吴山河说到。

  一时间整个公堂笼罩在难以言喻的震惊中,所有人的脸上同一时间流露了难以置信的神色。众人皆以为他是来自证清白,哪料竟是来认罪伏法。

  吴山河深吸了一口气,似乎想凭这口气吊住他为数不多的生命,他竭尽全力,从喉中吐出一段话:“大人,十年前我便是一普通瓦匠,在自家经营着一间小作坊,流水不大,却也够一家开销。那肥猫早年间是当地出了名的泼皮无赖,未成婚前时常调戏城中少女,我家女儿从小便长得水灵,自然被他瞧上了,于是三天两头前来骚扰。有一次,我拿瓦片砸伤了他的头,他便扬言要烧了我家房子。”

  说到此处,吴山河已十分乏力,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起来。

  陆怜生见状,代其说到:“然后就在当夜,您家中走水,小女不幸葬身火海之中。事后您向当时府尹状告肥猫,却因证据不足,此案被判为了失火而非纵火。据我了解肥猫当年家里有些势力,这才敢在在北峙城中横行霸道,只是后来家道中落,无奈入赘他夫人家中,行事才有些收敛。”

  吴山河点了点头,他清楚记得那一晚,熊熊烈火是从房顶开始燃烧的,若真是失火,火势最大的又怎么可能是房顶。

  火焰烧塌了房梁,沉沉砸向他的女儿,吴山河永远忘不了他女儿那一声声凄惨的求叫,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,被无情的烈火吞噬,无法想象一个妙龄少女白皙的皮肤,被烈火一寸寸灼得焦黑,而自己却无能为力,多年来,那种无力感同样如烈火般灼烧着吴山河的心。

  那场大火将他与女儿永远分开,从此天人相隔。但世道不公,无人能为自己做主,人世间上讲究的永远是金钱和势力。他也曾手握板砖,在某个黑夜深巷中,想狠狠砸死肥猫,但却连肥猫皮毛都未沾到,便换来一顿毒打。

  他是一个父亲,同时也是一个无力的穷人。

  本以为自己将怀着仇恨、痛苦、愧疚碌碌无为度过下半生,但十年后的某一夜,伴随着瓦房外一阵奇怪的敲击,让他形如死水的人生惊起了波澜,也让的重新燃起了复仇的火焰。

  吴山河诉说了这些年的遭遇,不敢说闻者落泪,见者伤心,但众人心情都十分沉重。接着吴山河又讲述起了困扰众人的作案手法,诚如陆怜生所言,白磷确实是在去赌馆前便涂抹好的,因为那日肥猫所穿衣物便是他自己准备的。

  数天前,吴山河便料准了肥猫霸道的天性,故意在不经意间让其在街头瞧见自己。肥猫见自己手捧一精致木盒,蛮不讲理便将其抢走,只扔下了几文铜钱打发自己。殊不知木盒中那件崭新的凉绸衬衣材质特殊,早被浸满了大量白磷,一旦哪天肥猫将其穿上,吴山河便会伺机将其引燃。

  果不其然,第二日他便穿上了衬衣,出现在了客来赌馆之中,吴山河便混入赌客之中,利用一种玄妙手段,将其杀害。

  张正又问到:“所以究竟是何玄妙手段,本官着实好奇。”

  吴山河苦笑了两下,道:“以往我身子骨还算硬朗,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,但大人看我如今这样,就该猜到我用了些常人无法涉及的好手段。”

  陆怜生满是好奇之色,莫非真的跟修行者的手段有关。引燃了白磷后,却让吴山河几乎付出了剩余的全部阳寿。虽说这手段听着过于离奇,但常人又哪能对修行界妄语。

  凶手自行认罪,而且作案动机合情合理,作案手段也因牵扯到修行界而显得无懈可击。可他为何如今才认罪,若真心想自首,明明在确认肥猫身死的那一刻,便可投案。而且此前手法颇有栽赃赌馆的意味,就算保住了何静玉,下一个嫌疑人也是肥猫妻子,吴山河若愿意,大可全身而退,可如今为何主动承担罪名。

  陆怜生端详着吴山河痛苦的神色,不知他此刻身体承受着怎样的折磨,一时间感觉他像是被逼着前来认罪的。

  还有那一片按理说十分重要的黑瓦,为何与本案无关?陆怜生想到此处,却听府尹已欲结案。事实上,本案还需继续探查那位身为修行者的帮凶,但张正哪愿继续深究,见主犯认罪,证据确凿,连忙草草结案。这种麻烦的案子最好这辈子再也不要遇见。

  客来赌馆一众自然被无罪释放,几日后赌馆依然生意兴隆,朱骁军也官复原职。吴山河暂时被收监狱中,秋后问斩,只是他本就时日无多,还未等到秋日到来,便死在了狱中。

  这起离奇的自焚案自此便告一段落,吴山河当然不是因为畏罪才选择自首,客来赌馆的人本就是他计划中的替罪羊,他是被迫前来伏法的,只是究竟是何原因,众人不得而知。就像所有人都不知道,助他复仇的神秘修行者是一团诡谲的黑雾。没有人知道那一团黑雾的存在,因为唯一见过他的吴山河也已死了。

  最终一切都顺着那团黑雾所料的方向发展,在吴山河成功复仇后,黑雾对其下了噬身咒,并以其失散多年的妻子当做要挟,逼其投案自首。

  而那团黑雾所做一切只是为了引陆怜生入局,而且是在其毫不知情却满怀疑问的情况下引其入局。

  这场棋局的开端,也将从陆怜生找到他所纠结的那一片黑瓦开始。

  此案过后,陆怜生再次终日居于书房之中,但不知为何,这片多出的黑瓦,始终牵动着陆怜生的心弦,以至于他看书时,甚至无法全神贯注。这片黑瓦没有成为呈堂证供,因为在吴山河认罪前,陆怜生始终没有发现黑瓦的特殊之处,也就没有拿出来当做证据。

  他与何静玉诉说了心中的疑虑,但何静玉只当他是压力过大,劝他不要纠结什么黑瓦,此案已经翻篇。

  “我想研究研究这片黑瓦。”

  “这孩子怎么那么死脑筋,一片黑瓦能有什么重要的。你就是平日里书读的太死了,想法才会同常人有异。”

  “我去问问徐先生,他或许会知道。”陆怜生说着便拜别了何静玉。

  何静玉一人无奈摇头,自己这外甥虽说饱读诗书,彬彬有礼,但实在过于死板,以后若是出门闯荡,这世道上的险恶,恐怕会令其吃大亏。

  碰巧每日也需为徐先生送饭,陆怜生便趁今日带饭时,拿着黑瓦想请徐先生研究一番。

  香满楼的饭菜依然飘香四溢,客来赌馆虽谈不上大富大贵,但何静玉从不会在日常开销上过多节俭,人生苦短,主打的就是一个及时行乐,这也才令徐先生每日都能吃上这些可口佳肴。

  朱颜又缠着陆怜生一起前往城北荒地,自上次见徐先生抚琴后,她似乎对琴充满了兴趣,总嚷嚷着要徐先生教她。

  夕阳依旧,落日的余晖阔绰地洒在茅屋前的杂草上,显得陋室更加荒芜一片,但茅屋前的那个抚琴先生内心却生意盎然。

  见陆怜生二人前来,徐先生抚平琴弦,匆匆起身,接过饭盒,连忙打量起今日的饭菜。

  徐先生将大碗小碗摆放好后,笑盈盈地望向陆怜生说到:“看来案子解决了,官司也打赢了。总算没有再把忧愁挂在脸上了。”

  陆怜生深鞠一躬,道:“先生算力通天,若非先生帮忙,怜生也无法顺着那些线索往下查。虽然这起案子能那么快解决,并非是我探明了事情的真相,而是凶手主动投案自首。”

  徐先生一惊,嘴里的饭差点噎住,他疑惑地问到:“凡人施展了如此玄妙的手段杀人,为何会主动自首?我还以为是你将整起案子的来龙去脉看破,逼得那犯人不得不认罪,本来今日还想听听你是如何查明真相的。”

  陆怜生浅浅一笑,道:“先生高看我了,怜生才疏学浅,思维迟钝,若非那犯人自首,恐怕现在自己麻烦还不小呢。”

  接着陆怜生将这几日所经历的一切细细讲给了徐先生听,朱颜也在一旁听得出了神,想不到短短几日自家竟遭遇了那么大的事,可是整个赌馆所有人死活不愿与自己讲,如今事情告一段落,让这孩子听听倒也无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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